【晏周】《曲尽花残人不还》一
#ooc预警 民国 虐心慎点 文笔烂
#军阀阴鸷少爷晏x温柔埋名戏子周
——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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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末的北平，雪花纷纷扬扬，棉絮鹅毛似的飘落，积到出墙半尺的红梅骨朵上，红白相映，自成一画。
忽地，那莹亮剔透的花骨朵娇柔一颤，一小捧雪扑的落下，砸到那墙下人微微扬起的脸上。
“少爷！”
随从管家见状发出一声低呼，忙想上前帮他理净，那被称作少爷的年轻男子抬手止住，回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，便又仰首望着那花了。
那片片莹白飘落在他脸上，和他的白皙的肌肤相差无几。先前砸落的雪这会被温热给融成了水，湿了那浓密乌黑的长睫毛，滑下几滴水珠，顺着男子挺拔的五官缓缓流下，最后由下巴滴落砸在雪地上，显出了一个深色小坑。
晏明修缓缓的闭上眼，那院墙里令他心醉驻足的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仍在继续。
【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怎奈何,如花美眷,终不敌,似水流年;恨不知所踪,一笑而泯,又岂知,爱恨情仇,终难忘,刻骨铭心——】
雪落的慢了，似是被这柔曼婉转的圆润戏腔所吸引，望触地前逗留多听这天籁几句。
晏明修从未有过这种感受。
他的睫毛轻轻颤动，呼吸快要停滞，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响是那么清晰而有力，奏着鼓点，与这戏声交织相融。
“少爷，该回去了....夫人老爷该等急了...”
身后的管家老李忍不住上前提醒他，晏明修已经站在这墙头听戏已经有半个时辰了，雪落肩头都积了薄薄的一层。
老李看他却无动于衷，没办法只得说，“少爷，要不您看这样，正好这戏园子晚上在北平戏院有一场戏，我跟夫人老爷说一声，带您去那现场听？权当少爷你刚回北平的散心了。”
晏明修果然被说动了，他转身忙激动地抓住老管家的肩膀。
“那你知道这墙内唱戏的人会来吗？”
老李笑了下，道。
“哈哈，少爷你刚从西洋回北平，有所不知。这听梅戏院里的汪雨冬可是个角儿啊！一曲《牡丹亭》唱的北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！他一登台，那戏院都得被挤爆！少爷您刚才应该听见的那是他唱的昆曲里的一小段。”
“汪雨冬，汪雨冬.....”
晏明修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，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。
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，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，晏明修几乎是第一个到戏院的。
老李帮他拉开车门，晏明修迈出一只修长的腿，束脚的皮靴收紧脚踝，上面的金属扣在融化的雪地里闪耀着独特的光泽。他上身着一深色军服，披着裘皮毛边大衣，英气逼人，一改今天隔墙听戏时的温情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，气场寒冷而难以接近。
戏院门口守着听梅戏园的戏班老板蔡威，他一看到那晏家的管家老李和从车上下来这气度不凡的少爷，就立马就明白这人定是今天传遍京城，那刚回国声势滔天的军阀世家晏家的二少爷。
晏家二少爷都来听他们的戏了，这说出去听梅戏园脸上该有多大的光！
蔡威忙笑脸迎了上去，说着真诚的客套话。
“鄙人没猜错的话，这位是晏家那位久在国外的二少爷吧？今天第一次见，果然如意料之中的器宇不凡，英姿飒爽啊。”
老李出来对答道。
“蔡老板客气了，我们家二少爷刚回国，兴起想来听曲，还想见见您家的那位角儿，不知蔡老板可有意见啊？”
蔡威哪敢有意见，脸上挂笑。
“哪有的事，晏公子来听我们的戏，是蔡某三生有幸，想见咱家的角儿自然也不在话下，少爷想见多少次都可以。来，晏少您这边请上二楼高级包厢，想吃喝什么和下人们知会一声，马上就给您送来。”
晏明修看也没看他一眼，迈开修长的腿就跟着李管家上楼去了。
蔡威被晾在原地，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心里暗叹道。
晏家的东西果真都是一个德行，都这么目中无人。
戏院很大，高级包厢却不多，能来北平戏院高级包厢听戏的都不是这京城简单的人，那权势财名都定是赫赫有名的。而这些门阀之中，数晏家最胜，掌握着京城的军权和财权，势力极大。
就连北平政府都要忌惮三分。
晏明修靠坐在红木太师椅上，眼神投向下方的戏台，面上平静，心里却紧张不已。
宽敞的戏院很快就在戏开场前坐满了人，下面人头攒动，各种声音嘈杂沸鼎，但是等到那开戏的铜锣一敲，清脆却不响亮的一声却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，整个戏场顿时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待角儿的出场。
幕后人还未出，先亮了一嗓子。
“咿呀——”
戏腔脆润有力，迂回婉转，绵长直上云霄。
一声悠悠散尽，场内静了几秒，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。
“好！！”
亮完嗓，角儿也该出场了。
晏明修不直觉的坐直了身子，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左侧上场的地方。
只见那帘布轻轻一撩，那角儿就露脸了，一双眼睛似水含情，一段身姿婀娜柔美。
《孔雀东南飞》有段描写贴切。
——“指若削葱根，口若含朱丹，纤纤作细步，精妙世无双。”
晏明修和这楼下的所有人一样，呼吸都停滞了，这汪雨冬，比他想象的容貌还要出众。但是晏明修什么样的天资国色没见过。他为之心动的——是那圆润脆亮的戏腔。
今晚唱的是牡丹亭的第十出戏——《游园惊梦》，也是最经典的篇目，汪雨冬出来后，紧接着小花旦也上场了。
扮演杜丽娘的闺门旦先开口，那声音一出晏明修便立刻认出来了，就是今早隔墙听到的，但是却好像隔了层纱似的，缥缈了些，但能确定和那墙内是一人，晏明修的心中顿时翻滚起汹涌波涛。
【绕池游】
【梦回莺啭，乱煞年光遍。人立小庭深院。】
花旦贴道:【炷尽沉烟，抛残绣线，恁今春关情似去年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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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声清丽婉转，抑扬顿挫，蒙了纱的感觉，反到为这声音添了些许韵味。
戏唱到杜丽娘于园中惊梦，梦见柳梦梅一段，扮演柳梦梅的小生也上台了，他手持一段柳枝，双眼有神，容貌俊俏，温润如玉，竟也不逊色于汪雨冬。
“少爷，这位是听梅戏院的另一位好角儿，名叫兰溪戎，在北平也是颇有名气的！”
李老管家见状附身对晏明修道。
晏明修淡淡的点点头，没说什么，视线又锁到汪雨东身上去了。
台上的两人对戏，唱念做打一一俱佳，将杜柳二人的痴绵爱念演的淋漓尽致，尤其是汪雨冬那只应天上有的脆丽唱腔，更是让台下观众听的如痴如醉，不住叫好。
最后以汪雨冬的一句【困春心游赏倦，也不索香薰绣被眠。天呵，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——】为尾声落幕，全场掌声雷动，满堂喝彩。
一曲唱罢，晏明修已痴醉其中。
那婉转迂回的咿呀之声仍旧萦绕在他的耳畔，令他难以忘怀，无法自拔。
晏明修坐在椅子上好久才缓过神来，楼下的听众都快走光了，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做。
“老李，你们先回去吧，我晚一点自己回来。”
晏明修起身对李管家说道，拿走守候一旁仆人手里的那个檀木黑盒，急急的下了楼。
蔡威和戏园的人说了，要放晏明修进来，所以后台一看到这人的穿着打扮，就猜到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晏家二少爷，也就没人敢拦他。
晏明修来到化妆间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，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。
里面没有回应。
晏明修犹豫片刻，准备推门进去。
结果他刚推开门，里面出来的人就和他撞了个满怀。
晏明修以为是汪雨冬，心里轻轻笑了几声，没推开他，还将手轻轻的覆在了他的肩上。
结果那人一脸迷惑地抬起头，晏明修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，怀里这人根本不是汪雨冬。
这人长相端正，身材挺拔修长，算不上好看，但却让人看着很舒服。
晏明修猛的一把推开他，蹙眉道。
“你是谁？”
那人呆呆的看着他的脸，都忘了眨眼。
“我叫周翔，飞翔的翔。”
晏明修的声音冷了下来，一改刚才的温和。
“没人问你叫什么，汪雨冬呢？”
周翔回过神来，明白他是来找汪雨冬，眼神暗淡了几分，但语气依旧温和。
“噢......汪师兄啊，他卸完妆好像就走了，你找他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
晏明修语气不善，他心里有些烦闷，明明知道来晚了是自己的问题，可是就是不自觉的想把责任推到这个叫周翔的身上。
就在他转身想走时，那个扮演柳梦梅的小生突然过来了，晏明修依稀记得他好像叫兰溪戎。
此刻兰溪戎卸下了厚厚的妆容，露出了干净清纯的面庞，这会叫人才发现，原来这个厉害的角儿竟是这么一个年轻人，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，赞赏暗叹。
兰溪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，没说什么，他走到门口，看见周翔，脸上立马挂上了灿烂的笑。
“周师兄，还没走吗？我们一起吧。”
晏明修心里暗惊，这个周翔竟然被好角儿称为师兄，肯定不简单，可是为何没有什么名气？
“溪戎，在外面就别叫我师兄了....我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周翔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晏明修，侧身绕过他想走。
结果他刚走了没两步，就被晏明修重重的抓住了肩膀转了回来。
兰溪戎看见顿时一脸不满的看着晏明修，语气没了刚才对周翔的轻快。
“你干嘛！”
“溪戎！”周翔回头轻斥兰溪戎，对晏明修温和的笑笑，“我师弟他不懂事，望晏少爷见谅，不知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兰溪戎心里一惊，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晏家的那个二少爷。
“把这个帮我转交给汪雨冬，说是我送给他的。”
晏明修冷冷的把黑盒子递给周翔。
周翔下意识的打开看了一眼，里面躺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，莹润剔透，翠色纯正，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。
结果他刚看了一眼就被晏明修狠狠的按下了盒盖，语气极冷。
“谁让你打开看了？我告诉你，不要动什么歪心思。”
周翔抱歉的对晏明修低了低头，将檀木盒子拿好在手上。
兰溪戎知道这人不好惹，但是在听到这玉是送给汪雨冬的之后，还是忍不住轻蔑的嗤了嗤鼻。
晏明修扫了他一眼，微微皱眉，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。
“怎么，你有什么意见吗？”
“我当然没什么意见，晏二少爷您的眼光肯定好了，这玉保证给您送到——汪师兄的手上。”
兰溪戎一改刚才在台上与汪雨冬相亲相爱的样子，满脸不屑。
他拉住周翔的手就走，周翔犹豫了片刻，跟他走了，两人头也没回。
晏明修站在原地，看着周翔和兰溪戎离去的身影，眯了眯眼，不知道在想什么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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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哈哈开新坑啦！可以去网易云听《牡丹亭》游园选段，真的迂回婉转动听，难怪晏美人喜欢。
有首改歌《惊梦》我觉得比较贴切剧情人物
这个是我一直想写的题材，相信有的小机灵鬼已经猜到了那戏是谁唱的ᶘ ͡°ᴥ͡°ᶅ
而且我们的晏美人这回没瞎
——他聋了。(ꐦ ´͈ ᗨ `͈ )
